近日，6名“粉丝”追星到机场尾随跟拍，因涉嫌“刷关”扰乱公共场所秩序被警方处罚。北京青年报记者调查发现，仍有不少贩卖艺人隐私行程的不法商家隐藏在互联网中，买到一位艺人的隐私行程信息仅需10元左右。
跟拍影响机场正常秩序
4月18日，首都机场西区派出所民警发现有“粉丝”在首都机场二号航站楼聚集尾随跟拍艺人乘机，对机场正常秩序造成一定影响。
经询问，陆某等六人事先通过互联网得知某艺人乘坐航班的信息，提前来到首都机场二号航站楼等待，为了增加与艺人的接触时间以便拍摄偶像的照片。他们利用提前购买的机票跟随艺人进入隔离区，前往登机口“追星”，最后在艺人乘坐航班起飞后，退票离开机场隔离区，以此来实现“追星”的目的。
4月24日，柳某等四人同样利用“刷关”方式，在安检通道等待艺人过检后，在隔离区内追逐拍照，“追星”直到艺人乘坐航班起飞。首都机场西区派出所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对上述人员分别给予罚款200元的行政处罚。
用缩写和符号躲避审查
北青报记者发现，在电商平台搜索“票务”“艺人行程”“粉丝接机”等关键词，检索到大量艺人的行程信息，甚至粉丝接机指南。其中艺人行程信息的主要内容基本为艺人姓名，以及即将到达的城市及日期。在这些帖子的评论区，一些博主会发布置顶评论，称如果想得到具体的艺人航班行程信息，可以私信购买。“刷关”“敲机”等行为也均被缩写及符号代替，用来躲避审查。
北青报记者分别以不同艺人粉丝的身份进行咨询，均被引流至其他社交平台，并被要求添加个人账号。价格方面，查询艺人航班行程信息的价格一般在10元至30元左右。
北青报记者随机打开一位商户的朋友圈，发现有大量艺人行程信息并明码标价。其中，艺人航班行程信息的价格为5元/班，帮助粉丝代查其他艺人航班行程信息的价格为5元/次。该商户称还可以提供“查询艺人目前所预订的所有航班信息”等服务，但需要另外支付不同的价钱。
此外，该商户还称，若艺人的航班有改签或新增等变化，他们也会及时告知购买者，直到艺人相应的航班起飞。
北青报记者了解到，2022年4月，某航空公司两名工作人员和两名某艺人“粉丝”，因贩卖艺人行程，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获刑。
“代拍”形成灰色产业链
戴女士是一名“业余代拍”，她一面追星，一面拍摄照片向粉丝群售卖。她说，自己就住在首都机场附近，早年间开始追流量艺人，经常会在群里发现“粉丝”发布的接机信息，“这些信息一部分是经纪公司工作人员透露的，一部分是“粉丝”自己购买的。”戴女士说，经纪公司透露的，大部分是为了暗中满足刚出道艺人的虚荣心，或者为某项商业活动做宣传。
“我每次去接机，也都会拍照、拍视频，渐渐地，还会有人向我买。”戴女士告诉北青报记者，与模糊的“随手拍”相比，高清、独家的艺人图片会更受关注，往往能卖出更高的价格。如果是一张“有内涵”的独家照片，卖到“饭圈”里就能炒到上万元。
因此，为了找到更为刁钻、独家的机位，拍到清晰、有辨识度的照片，“代拍”们通常会尝试各种各样的办法。经常会有“代拍”和“粉丝”为了抢更好的“机位”，发生肢体冲突。
她说，从艺人行程跟踪到“代拍”吸粉牟利，已经形成一条灰色产业链。“粉丝”是买方，“代拍”群体负责拍摄和分销图片，“黄牛”则向这个圈子提供大量的艺人行程信息或身份信息。
聚集跟拍存在诸多安全隐患
北京京本律师事务所主任连大有律师表示，追星(或粉丝经营)，本是文化娱乐产业的一环。但“粉丝”对艺人的喜爱，一旦超越限度，就可能孕育着巨大的法律风险。
首先，众多“粉丝”在机场聚集尾随跟拍艺人，对机场正常秩序运行产生重大影响，不仅增加机场运行维稳成本，同时也存在诸多安全隐患。机场公安机关可依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相关规定对其进行治安处罚。
律师表示，此前中国民用航空局公安局曾在发布会上表示，机场方面可以加大信用惩戒力度，将相关违法人员视情被列入严重失信人名单，限制其乘坐民用航空器。
另外，公民个人信息受到法律严格保护。《个人信息保护法》中也将“行程信息”规定为个人敏感信息。因此，“粉丝”通过非法渠道，提前获知艺人行程，并且跟踪尾随，本身侵犯了公民的个人隐私，将面临承担民事责任的风险。
律师称，在《刑法》中规定，违反国家有关规定，向他人出售或者提供公民个人信息，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者单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文/本报记者 王浩雄 王天琪 实习生 张筝 统筹/蒋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