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报记者 朱宁宁
家政服务业在提高人民生活品质、扩大就业等方面起到重要作用。近年来，我国家政服务业快速发展，但也面临家政服务供给不充分、行业乱象丛生等瓶颈，制约家政服务业高质量发展。在今年全国人大会议上，全国人大代表、中国科学院大学公共政策与管理学院特聘教授、知识产权学院院长马一德将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如何促进家政服务业高质量发展。
“加快发展家政服务业，有效满足老年人多样化、多层次养老服务需求，已成当务之急。”马一德说，当前，随着我国快速步入老龄化社会，对家政服务的需求更加迫切，亟须加快推进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规范化发展，更好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需求。
党和国家高度重视家政服务业发展。《“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持续推动家政服务业提质扩容，与智慧社区、养老托育等融合发展”。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扩大内需战略规划纲要(2022－2035年)》再次强调，推动家政服务提质扩容。促进家政服务业专业化、规模化、网络化、规范化发展。
“成熟的家政服务业是现代化发展不可或缺的一环。家政服务业是民生工程，也是朝阳产业。”马一德说，一方面，随着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人口老龄化程度加深以及三孩生育政策实施，社会对家政服务的需求越来越大；另一方面，家政服务业给农村劳动力及城市失业人员提供了大量就业岗位，对于吸纳就业、促进乡村振兴起到重要推动作用。尤其随着人口老龄化的提前到来，加快推动家政服务业高质量发展更加刻不容缓。2022年我国65岁以上人口超过2.09亿，已逼近中度老龄化社会；预计到2035年左右，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将突破4亿，在总人口中的占比将超过30%，进入重度老龄化社会。
随着老龄人口数量快速增长，养老服务需求也将快速扩张。值得一提的是，伴随着家政服务需求日益增长，我国家政服务市场快速发展，从2015年的2776亿元提升至2021年的10149亿元，进入万亿级市场行列，目前家政服务从业人员已达3000万人。
痛点不容忽视
然而，家政服务行业整体面临着“大而不优”的问题。一方面，家政服务业门槛低、管理乱。有的家政从业者什么都不会就可以上岗，证书资格都可以花钱买或上个网课获得。另一方面，“找不到、找不好、找不起、留不住”，很多人都曾遇到“找阿姨”只能“拼运气”的难题。
在马一德看来，有效供给不足、市场供给与服务需求难以有效匹配已经成为行业发展的痛点。“目前家政从业人员普遍文化素质低、年龄偏大、专业技能整体偏低，专业类、高端家政服务短缺。而且，由于社会认同感低，年轻人从业意愿较低。”
与此同时，一些家政公司所谓的精准匹配只是吸引客户的一个噱头，绝大多数家政公司只是简单地建群，推荐各种来路的家政阿姨上户，然后两头收钱。由于缺乏有效监督管理，甚至家政服务人员偷盗、性侵、殴打虐待被看护人等现象时有发生。
行业无序竞争也是不可忽视的问题。“目前有多家平台公司经营客户数据，其中不乏一些大型互联网公司，但是这些企业的统一痛点就是不了解家政行业的实际经营模式，造成不深入了解行业但却垄断了行业资源的局面。”马一德指出，由于家政公司需要花费大量时间、经费成本在获客投放环节，只能挤压本来应该投入在标准化、制度化、规范化等更有利于行业提升上的经营性支出，也导致家政公司成本不断增高，一部分无法承受高成本的家政公司选择“跑路”，行业乱象频发。
促进提质扩容
针对当前家政服务业存在的问题，马一德建议，制定新时代家政服务业发展的中长期发展规划，促进家政服务专业化、规模化、网络化、规范化发展。统筹家政服务、养老服务、社区照料服务和病患陪护服务等各类业态，明确政府、企业、社区等不同层面的主体责任，构建在创业、就业、培训等不同层面的政策扶持体系，加强政府在市场监管、保护从业者权益、确立行业标准等方面的责任担当。加强服务模式创新，不断融入新业态、新方式、新内容，积极发展管家、理财专家、心理陪护、健康管理等新兴家政服务。
马一德还建议加大对家政服务业的扶持力度。通过财政扶持、组织培训、税费减免等政策措施，培育一批品牌性家政服务企业，发展员工制家政企业，引导有条件的家政服务企业通过资源整合和采取连锁经营的方式向规模化和品牌化方向发展。对自主创业从事家政服务业的城镇失业人员、农村转移就业人员和高校毕业生，提供开业指导、创业培训、小额担保贷款和跟踪服务等“一条龙”服务，真正实现家政服务“提质扩容”。
与此同时，马一德认为应当加强家政服务业基础设施建设。打造权威性、公益性家政服务信息服务平台，支持社区内建设家庭服务业机构场所设施，打通供给与需求之间的全链条。加强消费者咨询通路打造。可增设政府指导下的信息平台，避免出现咨询渠道垄断。同时，强化行业标准建设，有步骤地推进家政企业实现工作品牌化、员工职业化、服务标准化、发展规范化，并设立家政行业从业黑名单。此外，加强专业化技能培训，提升家政从业人员素质。鼓励高校开设家政服务专业学科，发展各类职业技能培训机构，设立家政行业单独培训资质，建立健全家政服务行业岗前培训、定期再培训等制度，健全完善家政服务职业资格认证体系。
“要让家政行业从业服务者病(伤)有所医、老有所养。营造尊重家政服务职业的良好氛围，加强从业者劳动权益保障。”针对目前以自然人为主雇佣家政行业从业者服务特性，马一德建议，设立更加符合行业特性的社会保障体系及政策，在工伤、医疗、养老等领域覆盖家政行业从业者保障，吸引更多人才投身家政服务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