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吴雨伦
“你不可能一直对自己的身体要求越来越多，因为总有一天，它会举起白旗。”5月18日，西班牙网球巨星纳达尔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自己将退出5月29日揭幕的2023年法国网球公开赛。自2005年首次参赛即在罗兰·加洛斯捧起火枪手杯，纳达尔连续18年参赛的纪录就此戛然而止。
纳达尔这一决定并不令人意外。今年年初的澳网，纳达尔在对阵麦克唐纳德的比赛中意外受伤，但他依然坚持带伤打完整场比赛。纳达尔彼时表示，“作为卫冕冠军参加澳网，我不想以退赛的方式告别球场。”经过核磁共振检查后，纳达尔的伤情确认为左腿髂腰肌二级损伤，预计休养六至八周。然而这次受伤的恢复期，比他想象中更为漫长。此后，纳达尔宣布退出印第安维尔斯大师赛、迈阿密大师赛与蒙特卡洛大师赛，连续912周排名世界前十的纪录作古。
当纳达尔最熟悉的红土赛季到来时，他又接连因伤错过ATP500巴塞罗那站、马德里大师赛、罗马大师赛。同时，他数次透露自己的髂腰肌伤病仍未痊愈，自己与团队决定尝试新的治疗方案。随着年龄增长，纳达尔深刻体会到岁月的痕迹，“近几年，我的身体无法以良好的状态坚持日常训练与其他工作。所以我无法享受在球场上的感觉。太多次我因为身体问题不得不停下来，太多天在训练场上度过，也有太多的痛苦相伴。”
纳达尔即将年满37岁，他的复出之路注定将面临旁人难以想象的困难与艰辛，但充满斗志的西班牙人仍未想过就此放弃。在新闻发布会上，纳达尔平静地道出自己的计划：暂时放弃参加法网、温网和美网，专注于身体康复，争取年底前复出，并参加戴维斯杯决赛阶段比赛。
“我认为我不应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我会拼尽全力在球场上结束自己的职业生涯。再做一次努力总是值得的，这也一直是我的信仰。”正如他的别称“西班牙斗牛士”一般，“拼尽全力”正是纳达尔一直以来秉承的网球之道。自2001年进入职业网坛以来，纳达尔在22年间的每一场比赛里都竭尽全力。他在网球场上犹如斗士般不停地奔跑，在多拍相持中一次次将看似不可能的球回给对手。纳达尔正是以这种方式缔造了一段网坛史上最不可思议的神话——过去18年，他在罗兰·加洛斯14次加冕，创造了网坛历史上单项大满贯夺冠次数的纪录。
自2005年首次夺冠以来，无论在赛季前期遇到怎样的伤病与困难，纳达尔总会在红土赛季如约而至，并屡次在罗兰·加洛斯神奇地重返巅峰。2016年，饱受伤病困扰的纳达尔在澳网经历“一轮游”，法网中途退赛，缺席温网，美网止步于第四轮。他当时的心愿只是以36岁退役的美国名将阿加西为榜样，希望能继续驰骋赛场。然而仅仅一年后，纳达尔在法网卷土重来，第10次捧起冠军奖杯。纳达尔的职业生涯如同一场马拉松长跑，虽然长期与费德勒、德约科维奇这般史诗级对手相伴，但真正的敌人一直是他自己。受伤、退赛、复出、夺冠……纳达尔正是在一次次战胜自我的过程中，将自己塑造得更强大，以强者之姿归来。
在通往荣耀的路上，伤病早已成为纳达尔的勋章。根据西班牙媒体统计，纳达尔身上共有22处新伤老伤，遍布手腕、胳膊、肩膀、腰部、颈椎、大腿、膝盖和脚趾等各个部位。但对网球的热爱和对冠军的渴望，支撑着纳达尔走过一段又一段受伤的黯然岁月。去年法网，36岁的纳达尔创造了22座大满贯的男子网坛新纪录，也将自己的火枪手杯数量扩大至14座。然而，西班牙人在夺冠历程中所经历的痛苦令人无法想象——饱受脚伤困扰的他，在赛事期间每六小时就要服用大量消炎药和止痛药，靠着封闭针与麻醉剂在红土场地演绎新神话，夺冠后翌日就拄着拐杖前往巴塞罗那医院治疗。
当职业生涯的乐章随着时光流逝缓缓演奏到最终章，也许距离曲终也不再遥远。纳达尔承认，2024年他将开始与心爱的网球场慢慢告别，或将为长达24年的职业生涯画上句号，“我想在2024年参赛，这可能是我生涯最后一个赛季。我希望享受它，并对我心爱的赛场说再见。我希望能参加最重要的赛事，能出战巴黎奥运会。”届时，那个永远在奔跑的西班牙斗士，终于要停下脚步了。而现在，他还想继续扮演西西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