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车靠运气，弄不好就赔钱”已成为目前二手车商的心声，新车挑起的价格战打了二手车一个措手不及。今年3月，在雪铁龙C6的带领下，“东风系”用“白菜价”将超40个汽车品牌卷入降价风暴眼。然而，混战一个月，不仅新车整体销量仅同比微增0.3%，二手车价格也应声下跌。北京商报记者通过走访了解到，新车降价在影响二手车市场中“次新车”“准新车”销量的同时，二手车价格持续下探，消费者买车卖车谨慎，二手车商收车更谨慎。
准新车“最受伤”
冲击全年2000万辆大关的二手车市，年初即遭“误伤”。
今年3月初，湖北省开启新一轮购车政企补贴，对东风汽车旗下东风风神、东风雪铁龙、东风标致、东风日产、东风本田等多品牌多款主力车型补贴数万元。一时间，“东风系”合资品牌“白菜价”“新车被抢空”的消息开始刷屏。东风系“出圈”其他车企跟进，新车市场开打价格战。
车企和经销商打破此前心照不宣的新车价格和优惠体系，“伤敌一千”效果明显，甚至包括二手车。根据瓜子二手车发布的《2023降价潮下二手车价格趋势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显示，新车市场经历一个月的价格战后，今年4月线上二手车成交价环比下降800元。按车龄看，受新车价格战影响最大的为二手次新车。其中车龄1年以内的燃油准新车，4月成交均价为13.3万元，环比下降9084元，同比下降4.7万元；车龄1-3年的燃油车型，4月成交均价为11.9万元，环比下降5583元，同比下降1.1万元。除二手次新车外，二手燃油SUV车型价格也受到不小影响。报告显示，今年4月SUV类燃油二手车成交均价约8.5万元，环比下降1994元，创15个月以来新低，同比下降则高达1.6万元。
瓜子二手车高级副总裁王晓宇对北京商报记者表示：“新车端降价会在1-2个月内快速影响1年车龄的二手次新车售价，导致价格出现基本等额程度的下降，而随着二手车的车龄增长，新车降价对其的影响将快速减弱，这也是此轮新车价格战为何对二手次新车影响最大。此外，二手SUV车型售价在细分车型中受冲击最大的原因，则主要取决于新车降价、同级别车型降价竞争程度更激烈、市场保有量大竞争更充分等多种原因共同作用所致。”
二手车价格下降，也影响到二手车市场成交额。以北京地区为例，今年一季度二手车整体交易额为175.95亿元，同比下滑1.26%。北京市汽车流通行业协会(以下简称“北汽协”)方面表示，从数据看，今年一季度北京地区二手车交易量同比增长，交易额却同比下降，意味着二手车的平均交易价下滑，二手车越来越“便宜”的趋势明显。数据显示，今年1月北京地区二手车单车交易均价为14.2万元、2月交易均价为10.7万元、3月交易均价降至10.37万元，今年一季度二手车单车交易均价同比下滑12.13%。北汽协相关人士认为：“究其原因，近期全国普遍的新车降价直接影响了二手车交易价格。”
线下收车谨慎
不过，二手车价格下探并未带来更多增量。
中国汽车流通协会(以下简称“流通协会”)发布数据显示，今年3月全国二手车市场交易量为156.74万辆，环比增长7.4%，同比增长18.9%。虽然同环比均出现增长，但低于预期。“今年3月本属市场旺季，随着天气转暖人们出行需求也在增加，但目前消费者持币观望，二手车经销商也谨慎经营，交易量环比仅增长7个百分点，增速低于历史同期水平。”流通协会相关人士认为，主要原因系今年3月新车市场价格战严重扰乱了市场价格秩序。
王晓宇认为：“目前此轮新车价格战主要为地方性政策，同时冷门车型、库存车降幅较大，热门车型降幅有限以常规促销为主。但是，新车降价被多种渠道渲染放大后成为关注焦点，同时铺天盖地的宣传对消费者的购买决策影响较大，在一定程度上拉长了消费者的决策周期。”事实上，拉长消费者买车决策周期的不仅是新车，一位二手车商告诉北京商报记者，新车降价让不少原本想购买二手车的消费者，开始同时观察新车和二手车价格走势，持币待购。数据显示，今年3月二手车平均库存周期已延长至52天，二手车外迁率环比下降0.5个点。
同时，流通协会方面表示，新车降价幅度过大，部分车型终端售价甚至低于二手车收购价格，尤其是车龄较短的“准新车”，导致二手车经销商严重亏损。据了解，按照此前一辆雪铁龙C6优惠3万-4万元计算，优惠后新车价格为18万元左右。一位二手车商表示，按照8折计算，1年车龄的雪铁龙C6收车价约14万元。但本次价格战时，该车型补贴9万元后售价12万元，比二手车价还低。“对于此前收购雪铁龙C6的二手车商来说，只能赔钱才能将车卖掉。”他表示。
措手不及的新车降价，让二手车商收车更加谨慎。“如果只有几百辆低价新车流入市场，短期内对二手车价格体系不会造成太大影响，但如果是几千或几万辆，可能在半年内便会二手车价格继续走低。”一位二手车门店负责人表示，对于近期近期新车优惠较大的车型，近期店内会暂缓收购同款二手车，再观察一段时间。另一位二手车商则表示，不仅二手车商收车谨慎，由于近期新车价格走低，二手车商较低的收车报价，也让不少卖车的消费者无法接受过低的价格，导致“准新车”和“次新车”车源骤减。“近期店里收了一辆2021年的一汽丰田亚洲龙，当时新车售价25万元，但收车时只能给到15.5万元，去年同样的车型收车价可达17.5万-18万元。”上述二手车商告诉北京商报记者，如果不急着用钱或换车，大多数车主会选择再观望一段时间，近期店里收购车型的周转期均超过1周，因此现在都会根据市场情况有选择地收购二手车。
车市盼回暖
尽管目前二手车价格波动，但不少二手车商表示，如果后期新车市场价格稳定，二手车价格也会随之回暖。
对于持币观望的消费者，王晓宇认为，此轮新车价格战已接近2个月，基本告一段落。同时，二手车降价空间也基本释放，进一步降价的空间有限，可按需随时出手购买。“降价并不一定会导致成交量下跌，相反因为新车降价导致二手车收购和销售价格走低，进一步拉低二手车消费门槛，后期也能带来销量增长。”王晓宇表示。
据了解，目前二手电动汽车价格已开始回调。报告显示，今年4月纯电动二手车成交均价为10.6万元，环比上涨3000元，已与去年12月持平。王晓宇告诉北京商报记者，今年1月新能源新车降价后，新能源二手车经历1月和2月的降价后已企稳回升。同时，二手新能源车的保值率整体平稳并小幅上升。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二手车市场受到一定冲击，但从去年开始国家层面持续推进二手车市场流通，包括二手车限迁、征税办法束缚及临时产权登记缺位等阻碍二手车流通的问题相继破解。“今年是二手车新政全面落地执行的第一年，新政策通过调整二手车经营主体结构，将过去以个人之间交易为主转变为以企业化经营为主，鼓励规模化、规范化经营，有利于我国二手车市场健康发展。”流通协会会长助理罗磊表示，与短期刺激政策相比，此举不会出现立竿见影的效果，但政策效应持续的时间会更长。随着影响二手车交易的负面因素弱化和消失以及多种利好因素的共同作用，今年的二手车市场将呈现较快增长态势。
罗磊认为：“有利于增强市场活力的各种条件已经具备，今年二手车市场运行应该首先需要释放去年被压缩的消费需求，然后进入正常的增长轨道。从这个意义上讲，今年二手车市场增长将不会仅满足于10%，全年交易量冲击2000万辆大关也不无可能。”
北京商报记者 刘洋 刘晓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