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武子晔
“去年在人人车平台上购买了一辆车，看到实车后有意向付了定金，之后付了全款。一周后去取车，取车时发现信息是不对称的。此前，平台没有提供机动车过户信息和购置发票。人人车平台上宣传该车时是零次过户，但取车时发现这辆车已经过户过一次，也就是说，这辆车的车主本身就是二手车的车主。此外，平台上的信息显示该车配备两把钥匙，但交车时只给了一把。”一位在人人车平台上购买二手车的买家李鑫(化名)近日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让李鑫感到不解的是，起初人人车相关部门以疫情为由推迟交付第二把车钥匙的时间，并称可以拿到，在疫情过后又称车主把另一把车钥匙丢了。“出于安全因素考虑，这个事情对我来说是存在心里障碍的。在和相关部门投诉后，人人车方面只赔付车钥匙的价格，大概300元左右。对于虚假零次过户的问题，在与销售人员沟通后也没有给出有效信息。”
李鑫购买二手车的经历并非孤例，由于一车一况等复杂因素，二手车行业往往因为信息不对称存在经济纠纷。中国消费者协会发布的一份报告就显示，二手车交易透明度低。如二手车中介故意隐瞒车辆真实行驶里程、维修记录、事故记录等信息，或未尽到核查义务，导致消费者权益受损。
一位二手车行业从业人员向记者表示，二手车的车况鉴定需要专业的设备与相应的知识，一般的用户不具备鉴别能力。一些车商为了获取更高的收益，调里程表、隐瞒真实车况是行业里常见的现象。
隐瞒真实车况、虚假宣传
目前，在二手车交易中，消费者可以通过人人车、瓜子等平台购买，也可以通过二手车线下交易市场来购车。而相较于线下购车，人人车等平台能够展示车况信息，在某种程度上节约了消费者看车的时间。
“平台上的信息简单明了，也能够看清楚车况，同时客服也很积极。在北京，二手车交易市场花乡市场往往针对外地进行批售，车况信息标识不明显，还要仔细去问。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在一些平台上购车，如果在他们自营的售卖店买车，他们虽然收取的佣金较高，但在后期质保上有较大的吸引力，比如会提供1年2万公里的质保。”李鑫对记者表示。
北京消费者协会曾披露一则调查报告，称“人人车”平台在一些交易中涉嫌隐瞒真实车况，具体体现为隐瞒车辆过户次数，在车主明确告知平台方此车有过过户历史后，平台方仍将该车公示为“车主口述过户0次”；另外就是存在隐瞒车损问题，人人车将有明显剐蹭的车辆公示为“外观无瑕疵”。
为了提高关注度和交易量，一些平台往往针对车况信息进行了虚假宣传。不仅是人人车，瓜子、车易拍等也存在虚假宣传的问题。一名用户在黑猫投诉网站上表示：“本人于2023年2月3号在瓜子app上花4.76万元购买了一辆雪佛兰迈锐宝汽车，2月7号邀约提车，当天交全款提车，后来去查博士检测为泡水车，随后告知瓜子售后，售后让第二天去他们公司复检，8号到公司复检确定为水泡车。随后系统自动取消订单显示车辆已下架，瓜子虚假宣传说平台不卖泡水车。之后闹心的事就来了，让我把车送至提车地点，我不送他们便安排拖车把车拖走了，拖走后退款也迟迟不退，售后电话打了几十次，到现在也没有退款。”
此外，据消费者反映，这些二手车平台往往会收取部分服务费和定金，但出现问题之后，某些平台的业务人员则会让消费者去起诉原车主，直接逃避责任。
而早在2016年，二手车电商交易平台车易拍就曾被央视3·15晚会曝光，该平台号称“透明”、“无差价”，但车易拍却设计了两套后台。也就是说，买家和卖家的入口不同，他们所看到的竞拍价格就有所差距，这两个不同的价格由车易拍的工作人员在后台操作实现。此前在北京3·15晚会上，某企业也曾因出售“调表车”(将车辆里程表数据下调)上榜。
问题出现在哪里？
“现在二手车行业竞争很激烈，实际上售卖泡水车、情况比较严重的事故车的现象已经比以前少很多了。”二手车商钱峰(化名)对记者表示，口碑对二手车商来说十分重要，二手车行业已经开始打价格战了，售卖泡水车的现象已经少了很多，卖此类事故车是要退一赔三的，风险太高。但尽管如此，行业中仍然存在欺诈、售卖调表车、车况信息不对称、将运营车辆当成私家车卖等现象。
钱峰认为，二手车涉及的环节太多，车源非常重要，但这是普通消费者无法控制的。他给记者举了一个例子：“一辆二手车可能会经过车主、4s店等多个环节才到二手车商的手里。车主将车辆置换给了4s店，4s店通过拍卖平台将车流转到二手车商手中，随后这辆车也可能再从这名二手车商手中流转到其他区域的车商手里。而一旦出现问题，有时候很难界定问题究竟出现在哪个环节。比如说，消费者购车两个月后发现车辆出现了问题，导致这一问题的原因出现在哪个环节很难去判断，也许是该车本身存在问题，但此前没有显现出来。”
另一方面，车辆检测这一环节往往是造成是否产生信息差的关键。一般来说，判断一辆车的车况会先看4S店的维修和保养记录，很多二手车商的评估师再通过自身经验来鉴定车况，但一些车商鉴定能力不是很强，因此造成了信息误差。目前，二手车市场上有第三方检测机构，一些平台也提供检测服务，但一些平台的检测程序形同虚设。
一位消费者近日在黑猫投诉平台上称，车易拍拍卖车辆事故车当好车卖。“2021年10月通过车易拍拍了一辆车，当时检测报告告知车辆车况非常优秀，近期去美容店清洁内饰发现车辆后挡风玻璃换过，后座下面全是碎玻璃渣，去4s店检测发现该车有很多问题，很多处钣金和喷漆，车玻璃碎应是事故造成的，平台以次充好，检测报告和车辆实际不相符，同时提车时直接给钥匙没有让签署任何车辆车况确认书。”
中国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学研究会副秘书长郝庆丰认为，消费者在买车过程中要提高防范意识，尽可能选择正规交易市场中出售的二手车辆，与销售者签订详细的书面合同，明确车源、车辆性能、实际里程、配置及车龄等详细信息，并仔细查验车辆。购买车辆后，一旦发现车辆信息与合同不符，要及时保管购车时销售者宣传的有关证据，以及购车的有关票据、合同，以便维权使用，避免维权障碍。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二手车市场发展迅速，但行业整体仍呈现散、小、乱的特点。根据中国汽车流通协会2021年二手车交易市场调研数据，全国交易市场内的二手车商共有57万家，其中将近70%是个体户性质的商户。“人员规模小于5人的车商群体占比达75%。个体工商户的数量超过了一半，经销公司的占比仅达33.6%。”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副秘书长罗磊表示，散、小、乱是二手车流通领域的常态。
去年7月份，商务部等17部门发布关于“搞活汽车流通扩大汽车消费若干措施的通知”，其中多个政策与二手车相关。包括取消对开展二手车经销的不合理限制、二手车经销企业在收购车辆时可以反向开票、二手车转移登记实行单独签注、核发临时号牌等利好政策。此外，还有规范二手车交易的政策，这使个体工商户转型成为大势所趋。而在二手车新政策下，市场也将更加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