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小月
当前，在用丰巢扫码取快递，通过芒果TV、爱奇艺等视频网站观影，浏览微博页面、微信小程序等场景中，经常可以看到关于话费充值的弹窗广告，诸如“29.9元充值100元，69.9元充值200元”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近日通过实际体验发现，点击这些弹窗广告，消费者支付29.9元或69.9元等话费后还需下载APP，而且所谓的“充值100元”或“充值200元”实际上就是几十张设置了消费门槛的5元优惠券。
消费者投诉：淘省省、小熊快省等APP暗藏陷阱
如今，宣称“29.9元充值100元话费”“49.9元充值200元话费”“69.9元充值200元话费”等弹窗广告并不少见，有的页面上还有“限时优惠，倒计时2分钟”等字样，催促用户下单。
1月26日，消费者武女士告诉《中国消费者报》记者，她在浏览微信小程序时，突然弹出淘省省“支付69.9元充200元话费”的广告，便进行了支付，付款后收到短信称还需下载APP。“下载APP后我才看到，所谓的200元话费居然是40张5元话费优惠券，充值满100元才能减5元。我联系不上客服，申请退款也没有任何回复。”武女士说。
武女士表示，在支付过程中，并没有任何关于“充值69.9元给200元话费券，且需要充值4000元话费才能享受200元优惠”的提示，而且页面显示优惠券今年12月份到期。“看到社交平台上有人说充值话费后迟迟未到账，我担心再次被骗，所以话费优惠券一直都没敢用。”武女士对记者说。
无独有偶，90后网友“桃子”也说自己在浏览微信小程序时跳转到一个抽奖页面，随手点了一下，提醒她已中奖，花29.9元可充值100元话费，付款后下载淘省省APP才发现只有满减优惠券。
网友“牛小菌”告诉记者，他被丰巢取快递扫码时弹出的广告忽悠了，界面显示“优省点充值29.9元到账200元话费”，下载APP后发现是满100元才能使用的5元优惠券。他想在APP内申请退款，并未找到退款途径。
在社交平台上，记者看到多位消费者称自己有类似经历，弹窗广告均打着低价可充值话费的旗号，诱导用户下载APP，实则为几十张5元话费满减券。因个人涉及金额大多不超过百元，无法联系到商家，不少人只能自认倒霉。
记者体验：淘省省APP“自助退款”无回应
记者了解到，这些弹窗广告诱导用户下载的软件大多为声称优惠省钱的购物软件，涉及淘省省、小熊快省、超值优惠、优省点、小象省钱等多款APP。
这些商家玩的究竟是什么“套路”？《中国消费者报》记者下载淘省省APP，发现首页显示有不同种类商品，虽然有“立即购物”选项，但只是虚拟按钮，根本无法下单。页面尽管有“在线客服”这一选项，但点击转人工客服，页面会显示“正在为您转接，请稍后”。记者多次尝试，始终没有客服回应，对话框也被锁定，无法输入文字信息。在自动回复的“自助退款”页面，显示“退款24小时内原路退回到支付账户中”。然而，记者多次提交退款信息，也没有任何回应。
记者查询到，淘省省APP注册公司为北海浩天弘毅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国家企业信用公示系统显示，该公司注册资本为100万元，成立于2022年9月22日，经营范围为互联网信息服务、第二类增值电信业务。小熊快省APP的主体公司为易绘(厦门)科技有限公司，于2021年4月成立，注册资本为100万元。超值优惠APP的主体公司为徐州抖喵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于2022年1月成立，经营范围为互联网信息服务。
不难看出，这些公司大多为新近成立的小微企业。记者尝试联系淘省省、小熊快省等多家公司，均提示电话已关机或无法接听。这些公司在企查查显示的官网链接也都无法打开或跳转到其他不相关的企业页面。
除了通过弹窗广告诱导用户支付，记者注意到，支付完成后，通过消费者填写的手机号，有的商家还会给用户发送短信，其中包含链接，宣称“点击链接使用会员权益”或诱导消费者下载商家的APP。
专家观点：平台应尽弹窗广告审核责任
记者了解到，2022年12月，四川省自贡市市场监管局、自贡市保护消费者权益委员会就曾发出消费警示，提醒广大消费者警惕弹窗广告里的低价话费充值陷阱，并指出弹窗广告里的低价话费充值陷阱存在部分公司以弹窗广告为诱饵来诱导消费者不断充值消费，给一些小众APP打广告、引流量，存在非法融资风险等问题。
上述网友“桃子”告诉记者，在网页遇到弹窗广告，她一般比较谨慎，不会随意点击。但因为是大平台的弹窗页面，付款时就没有想太多，误以为是平台的优惠活动，发现有问题时为时已晚。有多名消费者告诉记者，在芒果TV、爱奇艺等平台观影或在微博浏览信息遇到的话费充值广告，之所以点开弹窗并支付，大多是出于对平台的信任。那么，对于广告弹窗，平台要尽到什么责任？
针对消费者反映的低价充值话费陷阱，中国互联网协会法工委副秘书长胡钢对《中国消费者报》记者表示，这一行为涉嫌消费欺诈，侵犯了消费者的合法权益，消费者有权主张退一赔三、最低赔500元的惩罚性赔偿。
这些软件本身还可能涉及很多问题，如过度索取消费者手机上的各种权限、滥用消费者个人信息等。胡钢提醒消费者一定要谨慎点击此类链接或下载APP，避免个人信息权益被侵害，陷入“连环套”。
胡钢表示，平台无论大小，都要做到审查广告信息、广告主体、广告内容的合法性。如果广告内容不真实、不合法，平台涉嫌未尽到审核责任，应当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记者手记
维权难度较大 亟须监管出手
对于目前消费者遇到的维权困境，不能靠单打独斗解决，需要“网对网、总对总”。这类纠纷都是在网络发生的，特定消费者涉案金额较少，消费者个人来主张自己的权利是很困难的，需要进行网络化的纠纷调处、化解、惩罚，要整合所有的监管力量。消费者组织可以发挥公益诉讼或集体诉讼的优势，通过“总对总”的方式，集中力量大面积解决相关纠纷。制作、运营APP的公司往往隐藏在背后，消费者无法对其追究责任，有的甚至难以找到这些公司。因此，需要监管部门利用大数据手段，精准定位非法经营的公司，有效打击违法行为，保护消费者合法权益。(王小月）